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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you stand before God you cannot say
"But I was told by others to do thus"
or that virtue was not convenient at the time.
This will not suffice.

Remember that.
【May the force live long and prosper.】

 

【奇异铁】Careful what you wish for

警告:旅游中,短更。手机没法贴前文链接,前文见首页。

前文:01 02 03


04

九十年代的通信极不发达。互联网尚在发展,仅仅是初步萌芽;固定座机基本普及,但手机受大小所限,不甚方便;仅有信件能够将两个身处异地的人联系起来,而这毕竟是缓慢而难以稳定的联系方式,尤其考虑到两人之一是个天天到处飞的大忙人。

于是联系成了单方面的关注。斯塔克夫妇的死成了一场新闻狂欢,每家媒体都挤破头想要抓住托尼•斯塔克做采访。这极大地增加了托尼的工作量,可以想象。霍华德·斯塔克的意外死亡使得他完全没有时间缓慢过渡,一夜之间一个工业帝国就压在了他身上。人生际遇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上一刻生活美满,下一刻就能家破人亡。

托尼中断了研究生学业,斯蒂芬也失去了再留在那房子里的动机。他搬回了校园宿舍,半年后签约医院开始MD最后两年的实习学业。新的实习生活相当忙,有时候他在新闻上看见托尼的脸,都会悲惨地想他们两人究竟谁更忙些。

他们的联络断得很彻底。托尼没有再试图联系他,他更没有联系托尼•斯塔克的方式,只有许久之前托尼留下过自家一栋别墅的地址和座机电话号码。斯蒂芬没有打过,他猜测托尼绝对不会在家,他也找不到该说的话。有什么好安慰的呢?斯蒂芬也失去过亲人,他知道在这时语言有多苍白。

毕业后斯蒂芬从实习医院离开,在学校的牵线下进入纽约长老会医院工作。他的事业很快开始蒸蒸日上,与此同时在新闻中沉寂了大约一年的斯塔克重新进入公众视野。他大约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于是终于开始在斯塔克工业中推行决策,指定发展方向。在几轮由托尼•斯塔克主导开发的新型武器获得成功后,媒体开始铺天盖地宣传“斯塔克工业的灵魂之延续”,再度将斯塔克家族的前世今生也挖了出来。明晃晃的闪光灯、黑压压的话筒,这是托尼的日常生活,像笼子里展览的珍稀动物。斯蒂芬猜测他一定是厌烦这些了,因为他不断发明出各种新方式刁难媒体,以至于穿着睡袍和拖鞋开召开会都成了他的一种个人风格。

随后而来的是大面积的花边新闻。托尼•斯塔克不仅继承了霍华德的脑子,显然还继承了不少他的“恶习”:在遇到玛利亚之前他就是个风流的花花公子,只要有个雌性生物就能上去搭讪,托尼与他一般无二,甜美夸赞之词张口就来。渐渐连对此从无兴趣的斯蒂芬都总是能从各个渠道听说托尼的风流韵事,恨不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同时也不免心绪复杂。

他们短暂而孤独的青年时光终于过去了,除了回忆没有东西留下。

那时斯蒂芬终于开始想要重建家庭关系。他看过太多例子了,他看过医院中为父母的必然离去而哭泣的子女,他还见过托尼。托尼不再会有任何机会与父女母和解,他不能再对他的父母说一句话,连争吵都不能够,而斯蒂芬不想那样。几年前他在母亲的葬礼后与父亲大吵一架,不过是不期望让死去的亲人成为活下来亲人绑架所用的绳索。那时他太年轻,无法忍受来自亲人的思想强加又找不到更好的处理方法,只好以离开的方式互相伤害。

相爱的人们总是难以避免地互相伤害。

但斯蒂芬没能赶上。他父亲的逝去就像托尼的离开一样突然,一场术后并发症夺去了他的生命,病危通知书下达时他的弟弟试图联系他,但他在手术室里。等他接到电话时,一切都结束已久。

他因亲人的死亡而立志成为医生,又因这职业而失去最后一个与亲人相见的机会。

他因此也没能出席葬礼。他不能面对那样的现实,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角色,以至于宁可完全做一个局外人。但他同样知道他弟弟不会喜欢这个决定,就像他父亲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坚持学医一样。

那是他第一次强烈地想要见到托尼。托尼会懂,托尼一直都懂。

葬礼过后他的弟弟维克托前来见他,只为了将拳头印在他脸上。“我请求你!”刚步出校园的年轻人愤怒地吼道,“那是你的父亲,而我得求你去参加他的葬礼!”

那场会面以维克托夺门而出作为结局。那就是结束了,一切的结束,一个家庭的结束。一辆车在斯蒂芬公寓的正门口与维克托相撞,带走了斯蒂芬的最后一个家人。

厄难从不落单,它们总是结伴而行。

这次斯蒂芬再也不能逃避葬礼。他亲自操办一切,而后在年轻的墓碑前撒下第一抔土。他知道维克托不会原谅他,是他引起的一切,从多年前他带着妹妹走向河流开始。他开启了自己的所有命运。他们都不会原谅他。

那个晚上他回到家,像一个真实的游魂一样坐进椅子里,电视的微光在他脸上投射下深刻阴影。他想起他曾看过一个故事,关于一架飞机飞进了暴风雨里。飞行员与雷云风暴搏斗,在一片漆黑中撞进群山再撞进海域,最后他看见一点来自天空的微光,知道这航行终结了。如果向着微光攀升,飞机就再也不可能降落,只能在燃料耗尽后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斯蒂芬现在看见了那点微光。一个写在小纸条上的号码浮现出来,在黑色的深渊中清晰可见。

塞壬的歌声在吸引迷途的船只,引他们走向地狱。

斯蒂芬拿起电话。他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托尼•斯塔克,等着电话被接起或永远不被接起。

他等了漫长的半分钟,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奇迹,没有小说般久别重逢得知己的桥段,生活中规中矩,讲求概率。在那个夜航故事的结尾中,飞行员启动引擎,飞机冲出云层,向明亮的月亮飞去。他明知那是大自然的陷阱,可还是坚决地向上飞去,只是因为他那样渴望光明,哪怕随之而来的是死亡。*

斯蒂芬握紧话筒。他的痛苦结束了,因为可以让他感到痛苦的人已全部离去,每个人都带走了他的一部分。从此以后不会有人再能伤害到他。

“托尼。”斯蒂芬说,“我终于孤身一人了。”

电视上的托尼回答:“我将带领世界走向新生。”

TBC.

*故事为圣埃克苏佩里的短篇小说《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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