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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you stand before God you cannot say
"But I was told by others to do thus"
or that virtue was not convenient at the time.
This will not suffice.

Remember that.
【May the force live long and prosper.】

 

【魔道祖师】去日苦短,来日苦长

*蓝曦臣主视角,带曦瑶,有一点忘羡。立志写完魔道祖师全员个人向,一人一篇。


兰陵金氏办清谈会的时候请来了江家家主和蓝家家主。

原本这倒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自观音庙金光瑶身死以来,蓝氏家主闭关谢客,金氏内争外斗动荡不安,江氏明哲保身,夷陵老祖归来后一直消声觅迹,倒是聂氏自赤锋尊的鼎盛后又有要大兴的迹象,仙督之位一直未定,局势堪称一团乱麻。这次清谈会过后,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在哪家,都不好说。

蓝曦臣本无意参加。从前几年清谈会都是金光瑶一手操办,每每蓝曦臣都会给足自家三弟的面子,若是不忙的话还经常提前帮他一起准备。此番遭受如此大的变动,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金氏再举办的清谈会了。

但金氏如今族内暗流涌动,金凌又年轻,家主之位坐得岌岌可危,虽靠江澄一人勉强能镇住场子,总归是人单力薄。这原本与蓝曦臣是没有什么干系的,但是金凌毕竟是金光瑶的侄子,金光瑶在世时对金凌也几乎称得上是一个宠字,更别说他和魏无羡也有那么一层关系,以及蓝启仁近来看他整日闭关也总找他说教,多番考虑之下,他还是与蓝忘机共赴金鳞台,代蓝家表个态。

而基本上,只要和蓝忘机有关的事,就一定会有魏无羡的事。

这江澄也想到了。金凌看着自家舅舅在听说蓝忘机也要来时磨牙良久,而后终于淡淡对他开口,“到时候把仙子带到殿上去。”

金凌不住点头,能让江澄同意与魏婴共处一室同座而谈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至于能不能维持和平这都另说。

自然不出意料的又将是一番鸡飞狗跳。

 

蓝曦臣很惊讶地看到了一个陈设和从前几乎完全一样的书房。金凌把金光瑶从前的陈设基本上都原样保留了,连那副他曾题了字赠与金光瑶当生辰贺礼的画都保留着,好端端地挂在墙上,好像时刻提醒着他什么变了,而什么没有变。

“小叔的遗物我都收在他的密室里了,”金凌趁着江澄不在时对蓝曦臣道,眉目间是罕见的倦色与悲意,“舅舅让我全烧了,我想了想还是做不到。上一辈间的恩怨纠缠不清,我不想掺和进去,看着都累。我只知道,我认识的小叔是从小对我最好的一个人,我不信那些就全都是假的。既然我连魏无羡都能容下了,又何尝会连小叔的遗物都容不下呢。”

蓝曦臣默然,道,“你不恨他们了?”

“恨,又能怎么样呢?”金凌兴致缺缺地答,“我不是舅舅。我已经不想去恨了。想来不管是我爹娘还是小叔,都不希望我带着恨过一辈子的。现在我就是希望......要是我从前能多了解他们一点就好了。”

“我与你小叔相识半生,都不敢说我了解过他。”蓝曦臣终是喟叹一声。

 

蓝曦臣觉得自己从没了解过金光瑶。

不只是觉得,是事实。事实就是,他从没了解过金光瑶。所以他也不明白他的三弟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眼中的三弟一直和他人眼中的金光瑶很不一样。在金光瑶身上他常看见一些属于女子的特性,倒不是柔媚,而是一种极其坚韧的不屈与耐性,如同野草般蓬勃,风吹雨打不能压弯他,野火漫天不能烧尽他。而同时他身上又有着男子雷厉风行的坚定与决断,顶得住千斤的重担,也扛得住欲倾的苍天。

瞭望塔一事时他这样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蓝曦臣自问换成自己,怕是很难能将这样一件大事在五年内定下并安排妥当。但是金光瑶笑得风轻云淡,独自撑了五年,竟也给他办下来了。蓝曦臣从头至尾都目睹也参与了,不得不为之叹服。

但就是这样的性格也给他添了不少风言风语。蓝曦臣不是没听到过那些关于敛芳尊的流言碎语,娼妓之子是最常听到的。更甚一些的,则有说金光瑶在那等烟火之地长大,怪不得身上带着烟火气也那么重,想来那样的女人教养出来的儿子也就如此了。每每他皱眉,带着些忿忿不平想惩一惩那些嘴碎之人,金光瑶都只是笑着冲他摆手,道,你让他们说罢,左右也害不了我什么,我做了什么事人人都看得清楚,清者自清,只要二哥不被这些言论影响了,我就是不在意的。

蓝曦臣便不再提此事了。但后来,他还是找了个机会惩了一些散布此类谣言的人,杀鸡儆猴,耳根子倒是清静了,再没叫他听到这类流言。但他也知道,这些流言总是会一直存在的,只是没让他听见罢了。

金光瑶得知此事后,微微叹着气对蓝曦臣说,阿瑶何德何能,能让二哥对我如此上心。

那时蓝曦臣想的是,这个人有这么好,配得上最好的一切。但偏偏他小心翼翼当珍宝护着的这个人,总要承受些他插不了手的苦难,渡些他无力相助的劫数,只让他在一边痛得锥心刺骨,心惊胆战地旁观。

可他只道这人忍辱负重,心系天下,不忘本心,欲救民于水火,却没见着他机关算尽,心狠手辣,恶事做绝,踩着一路的尸骨与鲜血登上那金鳞台,坐上那仙督之位。

初遇金光瑶时,他便只看见了他知书达理,纵生在烟火之地也不沦为那些人中的一员。却没看见他为了不沦为他们中的一员,已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种下了怎样深刻的仇恨,形成了何种残酷的是非观。

也许这些念头曾在夜里匆匆掠过他的脑海,但当金光瑶站在月光中,卸了乌纱帽对他微笑的时候,当金光瑶对他说“对二哥好的人那么多,阿瑶又不是唯一一个,实当不起二哥对我如此费心”的时候,那些疑虑也都消散了。

“阿瑶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他温和地答道,“或许对我好的人是很多,但是在我落魄之时还愿伸出援手的,怕也只有阿瑶这唯一一个了。”

他从没见过天长地久,原以为这就是了。

而直到恩断义绝的那一天,他才知道,天长地久从来都只是一场幻梦。

 

他闭关时蓝忘机时常来找他谈心。蓝忘机向来不善言辞,有时他们会说说话,有时他们就是坐着,什么都不说。该说的都说尽了。

他们都觉得有些讽刺。十年前还是他时常找蓝忘机谈心,现在情况倒掉了个儿。他的亲弟弟如今渡过苦海,修成正果了,轮到他的劫数到了。

他倒是开始略微体会到那三年闭关时蓝忘机日日弹奏问灵时怀着的是种什么样的情感了。可他与蓝忘机的情况到底是不同的,剩下的年岁他得自己熬过去,没人能开解的了他。

魏无羡对蓝忘机说,你们蓝家人也是不知是造了什么孽,碰上的净是些我们这样的绝世魔头,你哥比你还惨点,金光瑶就比我惨多了。

蓝曦臣却不觉得他们间有什么可比性。蓝忘机和魏无羡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复当初的时候,不复当初的一直是云梦双杰。但是蓝曦臣与金光瑶间隔着那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如今回头看,已是真正的不复当初。

其实这话也不对。既然他们那当初本来都是假的,又何来不复当初。

他其实是与金凌所想一致的。他不信那些都是假的,却也不晓得哪些当信,哪些不当信;哪些是金光瑶在逢场作戏,又有哪些是真情实意。

如今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他也再没有机会知道金光瑶对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感情,在观音庙他对他最后说的那番话到底是真是假,在被一剑穿心后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想要与他同归于尽,又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把他推开。

蓝曦臣很想再见他一面,当面问问他,当你笑着的时候,心里是不是痛彻心扉的。

他还有很多东西想问。他还想对他说,对不起,我答应了不论何时都会信你的,我食言了。

曾经他对蓝忘机说,你有多信任魏公子,我就有多信任金光瑶。他说的是实话。

可是偏偏到了最后一刻,他却没能再信任金光瑶了。然后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一切就结束了,真的假的,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连着他的不甘,他再说不出来的话,再问不出口的问题,一道随着金光瑶的死被埋进了地底,再不得重见天日。

蓝曦臣恨,恨自己最信任的人从那么早开始就入了歧途,恨他最后的背叛,恨自己没有早一些发现,恨自己连劝他回头的机会都没有;金光瑶也恨,他恨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终究再不信他了,恨自己对他的好他一点都不顾及,竟狠得下心亲手杀了他。

蓝曦臣恨着,于是只因一声提醒他反手便杀了金光瑶,一点犹豫都没有;金光瑶恨着,二话不说就想要同归于尽,最后却一掌把蓝曦臣推开。

可这却是金光瑶给蓝曦臣的最狠的报复。叫他一辈子都记着他,再也忘不了他,永远也无法释怀,叫他只觉得去日苦短,来日苦长。叫他每每夜深人静时一闭眼就是金光瑶的脸,像把刀一下下割开伤口般迟缓而尖锐的阵痛不断提醒他,你的阿瑶死了,是你杀的,全世界的人他都不信,只信你,所以他到死都没想到你会杀他;叫他每每午夜梦回,就看到有个人站在金星雪浪之中,额间一点朱红丹砂,用那盛着笑意的眼睛盯着他,开口时说的却是最冰冷的话语——你从不理解我,也不接受我。


蓝曦臣想,这是他的报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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