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你得在城外建造”*。
另:本文但凡有不符合原著or原著未提及的内容,不是私设就是在hp维基上找的。
01
西弗勒斯·斯内普最终醒来的时候面对了一个比较尴尬的情况,因为哈利正坐在床边削苹果。
这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巧合。哈利不可能知道这个已经躺了一年多的人会什么时候醒,自然不会提前准备好给病人削苹果,然而他也不完全是因为自己想吃,大概只是想找点事情做——在他不定期的探望里,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他要找点事情做,才能安静得下来。
所以当他最终从那种放空一样的状态里回过神,终于发现他的老教授醒了,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而斯内普则在内心怀疑自己到了什么死后地狱——于是他们对视着,直到哈利机械性削完那个苹果,将它放在盘子里。
然后他才想起来要按桌子上的那个铃。
尴尬也许是一种委婉说法,真实情况堪比灾难。在蜂拥而至的医务人员和各种混乱的检查中哈利特别无辜地站在一边,时不时还要接受斯内普的死亡注视,他在这种境地下把苹果削成小块,想了想还是把整盘水果都留在床边的小桌上。
于是他们的初次重见一句话都没说过。哈利回到了格兰芬多塔楼,以一种平静到诡异的心情和罗恩赫敏分享了这个新消息。
他的两位好友在短暂的惊讶后也陷入沉默。
“哇哦。”罗恩最后说,他想了想,勉为其难想出个安慰,“伙计,其实也还好——比起你之后要经历的。”
哈利一时有点困惑,没想到除了他们很可能在下半学期重新拥有斯内普灾难性的课程外还能有什么要经历的。
“我想他的意思是,”赫敏委婉地解释,“希望斯内普教授不看报纸。”
哈利的表情空白了一下。
“不会吧。”他喃喃道。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是你的人。斯内普是邓布利多的人’。”罗恩背书似的说,“你当着整个霍格沃茨说的,那天发生的事在预言家日报上原原本本挂了半个月。”
他们同时陷入一种怀疑人生的沉思。那一天哈利说的都是实话,没错,但那时他以为斯内普死了,自然没有想那么多——好在他没提任何私人问题,也就是关于莉莉的部分。后来他在魔法部为他澄清时也只是提到他为邓布利多做双面间谍,有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的画像作为证据,他暗中做出过许多帮助哈利以及凤凰社的事,关于动机哈利则一个字没提,甚至对罗恩赫敏都没怎么提——这就像五年级哈利在冥想盆里看见的斯内普的记忆,那属于彻头彻尾的隐私,他不愿意对任何人说起。
但就算公事公办到这个地步——他们依旧觉得,这属于斯内普会感到暴怒的范围。这逻辑大概像是恶魔做了好事,尽管他做了好事,但他本人非常不乐意承认。哈利对此深以为然,他在记忆中亲眼所见斯内普要求邓布利多起誓,不把他最好的一面透露给任何人。
罗恩对此的评价是:“我觉得这就是典型的受虐狂。”
赫敏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这种评价有点不太好,但又找不到太好的反驳语言,只好说:“斯莱特林的特点就是口是心非?”
罗恩立刻接话:“反正你不能指望他们有话直说。”
哈利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无法评价斯内普,尽管一年多来,他经历过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理解他。但他越理解他,就越无法评价他。
然后他们默契地没再提这件事,度过了日常的几天——属于名人的日常。在小半年后他们已经差不多适应了稀有动物一样的待遇,走到哪里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眼神,这是在霍格沃茨重读七年级最大的困扰,而且丝毫没有随时间流逝而弱化,但他们毫无怨言。大部分学生都对重读一年毫无怨言,食死徒统治霍格沃茨的一年是一场灾难,那不是应有的学园生活,而对于七年级学生而言,这是他们能在霍格沃茨以学生的身份度过的最后一年。于是哪怕麦格教授一开始就对哈利表示可以让他们直接毕业,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在九月回到这里上课。最后一次。
罗恩说:“我不希望我对霍格沃茨最后一年的印象是战争。”于是他沉痛决定把自己推向书本的深渊。
赫敏说:“我们不应该浪费最后一年还能存粹学习的时光。”然后她变本加厉地拉着两个好友泡图书馆。罗恩对此的反应是哈欠连天,哈利则听之任之,起码在图书馆只会有目光,不会有无处不在的窃窃私语。
而哈利什么都没解释。令他感激的是,他也并没有被盘问为什么要留下来重读,在帮助重建学校又与魔法部的傲罗一起行动了三个月,可以直接毕业并且加入魔法部后,他其实并没有必要留在学校。但他留下了。
现实一直都复杂得多。如同罗恩和赫敏选择留下也不只是想保留记忆和想学习。战争留下问题,死亡可以重塑一个人,那些印记不只在他们身上,纳威、卢娜、金妮以及许多留下战斗的人都并未幸免。哈利不知道赫敏和金妮在女生宿舍有过多少不眠之夜,但他知道自己有过多少,同住的罗恩有过多少,又有多少夜晚赫敏竟然成为打破校规的那个人,深夜跑来男生宿舍占用空着的床铺——鉴于他们吸引的目光实在太多了,学校很体贴地只将他、罗恩和纳威安排在一间宿舍,于是他们还有空着的床。
他们都仿佛还活在最危险的时光。最危险的时光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时,那就是最安全。
哈利的问题更难解释,和他不规律地去医疗翼看望他曾经最厌恶的教授这种行为一样难解释。斯内普活下来了,这一开始谁也没料到,哈利在校长室告诉麦格教授一切后没有再踏足尖叫棚屋。在一切真相揭露后,他做不到再面对一次。但本该去给西弗勒斯·斯内普收尸的人回来了,带回了一个活着的人。
“凤凰的眼泪。”麦格教授对他解释。那时候哈利感觉自己非常恍惚,想不明白这怎么会发生。这像一个奇迹。那么多人离开他了,被留在原地是一种常态,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回来。
于是他几乎是在强迫自己否认这一点:“但福克斯不是早就……”
“显然,”麦格教授轻轻叹息,“对于以不死闻名的魔法生物而言,‘离开’是个不那么清晰的概念。”
哈利于是越过她去看邓布利多的肖像。白胡子的老人坐在椅子里,蓝眼睛在镜片后闪出笑意。他几乎有点生老校长的气,却说不清自己气什么。
种种阴差阳错便如此决定了现状。斯内普被送往圣芒戈治疗后没多久,残余食死徒开始了疯狂的、激烈的垂死反扑,自杀式袭击数量直线增长,地点非常随机且不顾后果,显然他们认为死亡比接受摄魂怪的亲吻好得多。那时战况一度非常惨烈,超越黑魔王统治魔法界时的任何冲突,考虑到斯内普是双面间谍这件事已经是曝光状态,他最终被转回霍格沃茨接受严密的保护,而哈利则在那时候加入了傲罗。没人知道他怎么说服金斯莱的,但他加入了,而且在短短三个月内战绩辉煌。那三个月罗恩与赫敏都没怎么见到过他,除了有时他回到霍格沃茨探望斯内普,他们才有机会一起吃一餐饭,说几句话。那三个月结束,到了九月,他回到霍格沃茨就读,和罗恩一起睡在公共寝室,如同什么也没发生。
罗恩一直会用古怪的眼神看他,每次当他往医疗翼的方向走的时候。他虽然接受了斯内普没有背叛这个事实,但斯内普在他人生中留下的浓墨重彩不是那么容易被盖过的,尤其是魔药课上无数次扣分和嘲讽,因此他一度觉得哈利还会去探望斯内普是脑子坏了。
哈利并不反驳他,甚至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他也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态度,许多次他困惑地坐在床边,端详那张消瘦下去的脸,他回想自己从前有多憎恶这张面孔,但他现在体会不到这种情绪了。大概是因为他自觉没有立场再去恨这个人,又或者单纯只是一个安静躺着的人不会惹到他。
“很显然,”赫敏兴趣缺缺地划掉一行字,“你觉得你对他有所亏欠。”
哈利和罗恩同时皱眉,罗恩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而哈利觉得自己感到了精神上的窒息,和五年级他发现自己竟然会为斯内普感到抱歉时一样的窒息。
这是一种条件反射。当世界上你最厌恶的人排行前三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世界上为保护你牺牲最大的人时,这反差太大,需要适应。后来斯内普醒了,哈利决定再去见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
罗恩报以畏惧和同情混杂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如果他把你扔进坩埚或者扔出窗外,我会记得给你收尸——”
赫敏抽了一下他的手臂。罗恩嗷了一声,再开口时好歹开始说人话,“我是说,这已经半个星期了,他该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你确定你不会把他气到朝你丢恶咒?”
“不会吧。”哈利耸肩,“我气他和他恶心我,反正也都不是第一次了。起码现在他不能给格兰芬多扣分。”
“哦,对哦,”罗恩突然精神起来,“他不能扣分了!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于是哈利头一次在他兴高采烈的目送下离开休息室。他轻车熟路拐到医疗翼,庞弗雷夫人已经对他的出现见怪不怪,还为他更新了一下对伤患的现状评估。伤口愈合没什么问题,蛇毒被凤凰的眼泪中和了大部分,剩下的部分不致命,但是对他的魔力有影响。然而既然已经醒了,那魔药大师自己更清楚该怎么恢复。总之,再观察一段时间,决定了他的安置问题,他就可以不继续住在医疗翼了。哈利安静听完,对她道谢,然后走进单独的隔间。门在身后关上,斯内普坐在病床上看他,眼神依然深不可测,如同他置身自己的办公室。哈利瞥了一眼桌上堆叠的报纸,在心里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开始运转起大脑封闭术。
于是斯内普的眼神更深沉了一些,又带出了一丝嘲讽。
“看来在我们毫无意义的课程结束后两年,”他以惯常的讥诮口吻说道,“救世主终于学会在某些方面用功了?”
原汁原味,如假包换。哈利一下又回忆起他们从前尖锐的针锋相对和互相伤害了,但他经历过真正的痛苦,现在很难再有类似言辞态度之类的东西会伤害到他,所以他出乎意料地心平气和,甚至拉了一把凳子坐下。
“和用功没关系。”他回答。
这是个斯内普完全没料到的答案和态度,于是他审慎地没有做进一步发言,只是微微眯起眼打量他。哈利完全没管他在想什么,他抓住这难得的和平做自己来这里打算做的事。
他把一个瓶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斯内普看了看它,神色一下变得空白。
“物归原主。”哈利说,“我觉得你应该想把它拿回去。”
02
“就完了?”罗恩难以置信地问。
“就完了。”哈利如实回答。确实如此,他说完那句话,然后有足足三分钟都没有人再开口,斯内普也没有要把东西收起来的意思,于是他起身走人了。他们没再说别的。
赫敏几乎是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们了。
“梅林在上,”她怜悯地说,“哈利,你现在看上去就像纠结在感情问题里的五年级。”
罗恩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
“感情问题?”他不可思议地重复道,“感情问题?!”
赫敏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哈利重重地咳嗽了一下。“可以是态度问题。”
“有太大区别吗?”赫敏无情地说,“无非是你要决定你到底该怎么面对他。看看你这一年多来探望得有多勤快吧,但凡你想清楚点,你都不至于这么上心。”
罗恩惊恐地看着哈利,“想想咱们以前上他的课是多水深火热,哈利!你也被同化成受虐狂了吗?”
哈利随手从沙发上抓了个靠枕扔过去。
“我没有不想结束。”哈利说,“我只是不确定我要怎么想。”
“别想了。”罗恩把靠枕扔回去,“想考试吧。”
除了考试他们还有许多东西要想。哈利顶着救世主的名号参与了许多战后事宜,他和金斯莱有配合,时不时就会去一趟魔法部,麦格校长一路给他开绿灯,容许他黑魔法防御术的间歇性缺课,整个七年级被他上得像实习期。
除此之外还有马尔福家。德拉科·马尔福没有重读他的七年级,因为卢修斯·马尔福的去世。哈利在魔法部为他们说了话,为那时纳西莎帮助他完成的骗局,于是马尔福家被判定为类似污点证人的存在幸免于难,但他们的幸存成为了仇恨的标志,没多久就遭到了食死徒的报复。对于马尔福这个家族,这算得上一件好事——卢修斯的死划出了一道界线,马尔福家黑暗的往事随着最后一个主动追随黑魔王的人的死亡终止,德拉科还是清白的。他手上没有鲜血,他并不是主动追随黑魔王,只是家族动荡中没有选择权的受害者——至少对外是这样的形象。他是一道泾渭分明的线,代表马尔福家族的新生。
而哈利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联络与合作。为了斯莱特林,为了纯血与混血的分裂不再继续进行。伏地魔给斯莱特林的声誉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如果没有达成平衡,斯莱特林将成为被孤立、被打上偏见标签的对象,而孤立加剧分裂。哈利没有见过伏地魔统治下的霍格沃茨,直到后来才发现这种隐藏的冲突已经剧烈到什么地步,他虽然从不喜欢斯莱特林,但他的道德观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非黑即白。完整的霍格沃茨应该是包容的,它应该要有四个学院,而他见过斯莱特林中最勇敢的人。他在校长办公室与麦格教授对坐,女巫询问他对此有什么想法或者打算,虽然依旧是关切的、对待后辈的口吻,但俨然已经将他当作平等共事的同盟。
哈利其实从来没有擅长过这个。复杂的关系与局势,人与人间的虚与委蛇,他擅长的一直只是直截了当的战斗。但此刻他站在了这样的位置,拥有了这样的影响力,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尝试改变或者引导些什么。因为这场战争教给他惨痛的一课,不可以表面判断一个人。不可以学院判断一个人。他见过加入食死徒后还能反抗伏地魔的斯莱特林,他见过把自己放在刀锋上以保护他人的斯莱特林,他想自己大概永远无法忘记天文塔楼上德拉科对邓布利多垂下的魔杖。斯莱特林不是杀人犯的象征,格兰芬多也有懦弱的背叛者,人可以有那么多种可能性,他们也许只是没有那么幸运,他们也许只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不足以评判人生,不代表无药可救。当恶行导致善举,那可以是救赎。
而霍格沃茨应该是这样一个给予机会的地方,像是邓布利多给德拉科的机会,像邓布利多给斯内普的机会。成为好人的机会,重新审视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找到一个家的机会。
所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马尔福。他最敬重的教授曾经选择安排自己的死亡以保护德拉科·马尔福的灵魂,他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不继续这么做下去。而同样经历过这么多之后的德拉科也不愚蠢,当他们把互相针对的默契放在合作上,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至少连罗恩都没对这种莫名其妙达成的塑料友情说什么,那应该就是真的还可以。
“成长应该是这么一种过程吗?”哈利不怎么严肃、更像在玩笑似的感叹,“我得开始和我的各种老对头相对假笑?”
“你不会和斯内普相对假笑的。”罗恩勾着他的肩膀说,“或者乌姆里奇。我听我老爸说,乌姆里奇被部长流放阿兹卡班啦?”
“好像是吧。”哈利说,“你真觉得我会去关注她?自己给自己找不开心?”
他们开始这个话题的起因是德拉科送信来说他今天会抽空来学校拜访斯内普,随之附送的是一份新的预言家日报,又是救世主占据了头版的东西。哈利看一眼就感觉自己饱了,忙把它放下,而罗恩开始幸灾乐祸地给他念。真正有点“新闻”价值的内容大概只是哈利·波特拜访了马尔福家,剩下的全是两位主角各种学生时期的八卦——也不知道记者哪里挖来的,真假参半,让赫敏都听得直皱眉头,恨不得立刻写信让记者停止胡说八道。
“我衷心希望,不管今天马尔福和斯内普要聊什么,”哈利异常真诚地对自己的两个朋友说,“都别扯到我。”
“可能性不大。”赫敏客观地说,“毕竟你们现在确实是在……一定意义上的合作。”
“他说就说了。”罗恩则显得满不在乎,“反正老蝙蝠醒了,你也没什么机会再探病了,嘲讽也嘲不到你——说起来,校长有跟你提到他的,呃,去向问题吗?”
“复职吧。”哈利随便猜道,“我们现在教师资源挺紧张的,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好几位教授都是临时救急请来的。”
罗恩差点被南瓜汁呛住,“重新当教授?魔药学一直是斯拉格霍恩教授……黑魔法防御术?你觉得我也向校长申请这门课不上的希望有多大?”
“做梦吧。”赫敏代替哈利回答。
“说真的,”罗恩对哈利过于平静的表情感到恨铁不成钢,从前在抱怨斯内普上他向来不是一个人,这还是头一回他独自坚守战线,“哈利,你对此就没有什么想法吗?你真想把上他的课也当成回忆校园时代的一部分?”
哈利想了想。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对此到底有什么感受,毕竟从前他上斯内普的课一直是灾难,包括六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他永远会被斯内普用各种荒谬的借口打零分。不公正的分数——那就是能对一个学生造成的最大伤害了,那时世界就这么小。但现在不同。他见过、体验过、经历过各种可怕得多的伤害,以至于再回忆起斯内普的针对,他甚至诡异地觉得这个男人是坚守道德底线的——毕竟不管他曾多憎恨姓波特的人,他所做的最大报复也就是言辞打击、扣分和加大作业量,而且最终也没有真的不讲理到让哈利年终不及格。
这种行为都没有达利在麻瓜学校中给他带来的麻烦更严重,比起他自己为保护哈利而潜伏在伏地魔身边承受的伤害更不值一提。
更不要说还有那些更复杂的问题……那些问题。还有扯平一切的死亡。
“我觉得,”哈利诚实地说,“反正我现在也不在乎他给我打低分,所以上他的课大概是我气他更多——这么想来其实还挺值得期待?”
于是罗恩真的被南瓜汁呛住了。
TBC.
*玛丽娜·茨维塔耶娃《山之诗》:“生命只是一片荒郊:你得在城外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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