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s：复健。文手咸鱼心不死地正在尝试如何重新捡起写文。

01

“这么多年来我基本能把这个世界上的人粗略分成四种。一种人不认识我，一种人鄙视我，一种人爱我，剩下一种人希望我去死一死。”托尼·斯塔克转着叉子将法师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几乎带着一丝挑衅说：“你是哪种人，医生？”

斯蒂芬则扫了一眼桌上的餐盘，古井无波地回答道：“我猜你将食物也粗略分成两种，能吃的和不能吃的。——虽然，以我拙见，你的区分标准确实非常不科学。”

托尼不为所动地纠正他：“不，我将食物分成‘能吃的’和‘到底味觉系统出了什么问题的人才觉得它能吃的’。不要转移话题。你是哪一种人？”

斯蒂芬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死气沉沉地说：“我是那种要在这里看着你以免你继续作践自己健康的可怜人。顺便一提，这工作真是无聊至极。”

托尼啪的一声把叉子扔下了。他抱起双臂靠在椅子上，以一种在待客之道中不太雅观的姿态面对斯蒂芬，完全抛掉了之前装模做样的态度。这下他比较像他们初见时的样子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托尼提出问题。钢铁侠式的直击靶心。他说这话时身后的落地窗外透进整个纽约的灯火，这个质问在那些灯火中显得像切割精细的钻石般坚硬透明。

“说实话，我今天也已经问自己这个问题好多遍了。”斯蒂芬说，“每当我追溯到源头的时候，我发现这个源头是作为一个绅士，我不能拒绝一位女性合理的请求。”

“是的，我保证过你和佩帕了，我不会再和斯蒂夫·罗杰斯起任何意义上的冲突。我觉得你们不能再期待更多了。”

其实看起来佩帕倒是更容易和美国队长起冲突的那个。斯蒂芬想。他觉得美国队长和钢铁侠在西伯利亚打了惨烈的一架这个核爆级别事件怎么也不可能没人知道，然而还真就没人知道。他稍微可以理解托尼不想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然而罗杰斯也没有告诉他的队友，这就很有些耐人寻味了。一场灭世大战确实很容易让曾经的故人团结在一起，但是隐瞒起来的隐患仍旧是隐患。它们是潜伏在黑暗水域的鱼雷，有着沉默的外表和惊天动地的力量。它可以假装自己不存在，但是当它的存在再无法隐瞒的时候，动荡依旧随之而来。

比如，动荡之一，斯塔克工业的女总裁在知道了这件事后出离愤怒，差点将她那十多厘米的高跟鞋砸在队长头上，尽管托尼表现出了令人意外的宽容态度。斯蒂芬推测人在共同面对了过于庞大的事物后总会发现个人的恩怨有多渺小。

讽刺的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信任总是因这样渺小的裂缝而变得岌岌可危。而就算魔法领域的大师再不情愿，他还是得暂时充当稳定剂让这个刚重建的世界不要因为超级英雄的内讧又乱成一团。

所以，这是他留在这里的官方原因——这就意味着当然还有非官方的。

托尼摸着胡子打量他。

“刚开始我觉得你是第二种。”他说，“现在我有点惊悚地发现你可能是第三种。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反驳我的观点。”

“我哪种都不是。”斯蒂芬回答，觉得这对话真是无厘头到极致了，“顺便一提，我很怀疑第一种人存不存在。”

托尼没理他，继续端着那种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过其实也没事，”他点点头说，勾起一个笑容，花花公子特有款式，“爱我的人多了去了。再一思考我们搭一起其实也很不错。胡子兄弟。你说呢？”

斯蒂芬给了他一个看智障一般的眼神，从传送门走了。

那之后斯蒂芬开始花越来越长的时间待在复仇者大厦。或者托尼本人的别墅。总之就是和托尼待在一起。久而久之他都懒得找理由了，托尼也不再问。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平和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考虑到他们初次合作就在仓促中剑拔弩张。但那感觉和他与小辣椒相处时又很不一样，要安静得多——谁都没想到托尼能在一个有人的地方保持这样的宁静氛围。他一般的行为作风是，他在哪里哪里就能爆炸。

托尼将这种情况归咎于一种模糊的直觉——他们拥有一些过于相似的经历。后来这种直觉在斯蒂芬的只言片语中验证了：同样纸醉金迷的过往、同样对自己才华的过于自大、同样突如其来、改变一切的意外。那些事情能将一个曾经只考虑自己的人击碎，让他在鲜血淋漓中发现世界原来从不是他所认知的那样的。个人的灾难在世界的痛苦中微不足道。于是托尼将自己藏进花花公子的面具与钢铁铠甲里，斯蒂芬则铅华洗尽，完完全全抛弃过去。

他们像是两个人，在各自的路上走了好久，在黑暗中摸索着相遇了，才发现原来这条路上还有别人。原来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他们之间关系升温升得顺理成章。没多久托尼甚至就被允许进入卡玛-泰姬的藏书阁了——尽管托尼对于“藏书阁”这个说法颇有异议。

“我觉得这地方适合关押囚犯或者放鬼片。”他这么说，“就是不适合拿来藏书。”

“我们有严格的出入限制和书本保护措施。”王面无表情地说。

“具体是什么，比如说，不吃掉它们吗？”托尼提出疑问。

“比如说，如果你试图把任何一本书带出去，王会负责把书和你的头一起带回来。”斯蒂芬拿捏着一种过于官方的死板腔调回答。不知为什么，托尼觉得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玄妙。

于是托尼立刻把手从一本书上抽了回来。“我觉得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可能是想谋杀我。”

斯蒂芬嗤笑一声，“你看我都能安稳活到现在大概就知道守规矩的边界在哪里了。”

王面无表情地用眼神削他，“那是因为当年有人惯着你。”

“如果你要这样说的话，”斯蒂芬回答，“现在有我惯着他。你倒是来和我打一架？”

托尼没憋住，扶着书柜开始放声大笑，在进入这个神圣之地的头三分钟内就打破了“保持安静”这个首要规则。王铁青着一张脸站在一边，嘲讽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们俩能处得这么好了。”

他们处得确实很好。有点太好了。托尼都想不起来上一次他和某个人穿着便服走在纽约的大街上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从斯蒂芬的圣所出来，托尼在街角买了一根甜筒，然后他们继续晃悠。这个外星入侵的第一灾难现场重建得很不错，曾经的废墟就像一场幻觉。他们与无数劫后余生的人们擦肩而过，托尼抬起头，望向一片人造星河，霓虹灯的光芒比他在冰冷宇宙中见过的星光要更暖更亮。

这太好了，以至于从来没有出现在他对未来的期望里。很多年来他没能享受世界，因为他过早看见了灭亡，并且将它当成了一切的终点。

而问题就在于，他们处得太好，却默契地对最关键的那一步闭口不谈。

爱情这东西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以一方死亡告终的。他们不选择开始，是在拒绝注定的结束。

TBC？

之所以有问号是文手的复健尝试可能失败，俗称薛定谔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