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奇异铁无差,反正这篇只是个四手联弹一见钟情的故事【。
警告:(失败的)场景练习预警。文手只会中国民族乐器从没弹过钢琴,什么乐理知识都不知道预警。全篇不合逻辑预警!(奇异的手根本不可能弹得了钢琴可我就是没忍住想写。)
灵感来源这个视频,强势安利你们看啊!【虽然写完这篇我突然再也不想学钢琴了(这起的是什么反效果==)
斯蒂芬感到这绝对是个错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再加上完全不理智的行为。在一次又一次的手术失败后,世界似乎还是能发现新的方式惩罚他。比如说,转机时突如其来的飓风,全部停飞的航班,语言不通的国度,预定已满的旅馆。
他在延误预约手术的焦躁中走向了等候厅的钢琴,那时他认为自己的心情比航空大楼外的雷鸣闪电、狂风骤雨还要糟糕。
更糟糕的是这乐器本身。钢琴是种精细的乐器,弹奏它就像进行一台手术。斯蒂芬在车祸后无法再进行任何这样的活动,愤怒与压抑一直主导他到现在,他几乎厌恶有关生活的一切。但在逐渐空旷的候机室中他更加坐立不安,而这会导致一些不可控制的想法与行为。
比如他自暴自弃地坐在了钢琴前。
首先跳入脑海的是Una Mattina。他尝试只用右手弹奏简单的主旋律,入门者才会做的简单琴键敲击。他漫无目的地弹了一会儿,开始加快速度并使用更复杂一些的指法。
这时他难以抑制的手抖却不出意料地赶上了他。准确度无法控制,旋律乱七八糟,音乐不情愿地、磕磕绊绊地断续流出,都在他的设想之内。当他的手难以保持平稳时他甚至不能自己解决自己的胡子,弹奏钢琴更是天方夜谭。
好的。他想:还能更糟吗?
上帝回答他:当然可以。
一双手进入了他的视线。它们安分地占据了低音区,尝试着进行中规中矩的和弦,至此乐曲终于宛如帘幕般展开。斯蒂芬看见手腕上的红色表盘反射出水一般的光泽,也就将这个戴着墨镜似乎试图自我掩饰的介入者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托尼·斯塔克。斯蒂芬麻木地想。他对于斯塔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感到毫无头绪,对于他的想法更是一无所知。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是斯塔克在摘除胸口反应堆时斯蒂芬在他的医疗咨询行列,可他们甚至没见过几面。
不过有可能斯塔克只是心血来潮,或者忍不下去他对钢琴的折磨了。斯蒂芬手指下纤细清脆的高音融入了低沉的和弦中,最后他们共同谱写的音律融进了闪电亮光下钢琴的光泽里,融进低沉雷声中,而他们甚至没有费心去对节奏。斯塔克显然并没有想到这种效果,他暼了斯蒂芬一眼,从墨镜后投射而出的眼神惊讶而饶有兴趣。
而斯蒂芬更加苦恼一些。他感到突如其来的厌烦与一种新升起的、能够创造美的惊奇,这两种情绪相互抵触,让他几乎恶毒地想着直接起身离开,把斯塔克尴尬地晾在原地。他不需要一个显然对于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人对他的行为进行干涉,也不需要一个自命不凡的人“拯救”他糟糕的弹奏于水火。但那种久违的正面情绪拉住了他,让他的手指依旧徘徊在黑白琴键上不肯离去。
于是他换了个方法。他抓住了几个音节,从一个曲调跳到了另一个曲调,从一个曲子转向了另一个曲子。这只是他的灵光一闪,音律先于他的意识就跳了出来,他甚至不记得这曲子叫什么名字、他第一次听见这旋律是在哪里,他也不认为斯塔克能跟得上。
令他意外的是斯塔克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他流畅地跟上了斯蒂芬的转曲,甚至还提上了一些速度,让旋律几乎称得上婉转悠扬。斯蒂芬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失误,他依旧只是弹奏着简单而舒缓的单音,如他自我嘲笑的那样:一个没有学过钢琴的人都能弹出的简单旋律,但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斯塔克在沉郁中加进了热情,就像他身边无处不在的红色一样。斯蒂芬在这样的音律中渐渐忘记了外界的冰冷风暴与震怒雷霆,更无视了正在他们身边聚拢观看的人群。乐曲缓慢地浇灭了他心中的焦躁,侵蚀他心中的岩石,让他像一片小舟在苍茫天地间前行。
他怀抱着这样的感触半遗憾半庆幸这一段连续乐章就要进入终结了。他能感到斯塔克在放慢节奏。他慢慢停下自己在高音区的主旋律,而斯塔克的和弦却还没有。相反他看向斯蒂芬,电光火石间斯蒂芬明白了:他在演示自己的和弦音区与曲调,他在引导斯蒂芬接手。
于是斯蒂芬抬起头回给他一个强烈的不可置信眼神。你疯了吗?他用瞪视的方式谴责道。他不是轻易言弃的人,但他知道什么样的事是不可能。他不可能搞得定和弦。
而斯塔克只是坚持。他从墨镜上方看向他,甚至俏皮地眨了一下眼,意味非常明显:你想还是不想?
这是托尼·斯塔克的为人。穿着铁皮飞来飞去,以某种强硬的、不由分说的姿态出现,不知好歹地破门而入,闯进什么人的生活,占据某一块位置,可能没过多久又无知无觉地消失无踪。但他有这样一种特质,无关他的地位,只是他本人的气质,他会用一种恼人的狂傲语气下一个判断句,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提一个问题,而据斯蒂芬观察,很少有人拒绝得了他。斯蒂芬曾对此不屑一顾,毕竟在那短暂的医患关系中斯塔克再怎么能折腾也不至于对医生颐指气使。而直到如今斯蒂芬处于这种注视下,他才意识到这个人究竟有多强大的感染力。他好似叫你要么对他说不然后立刻死去,要么你就会义无反顾地答应他,哪怕前方是火海深渊,叫人一去不回。
斯蒂芬无法拒绝。这几乎令人生畏,斯塔克就像个漩涡,斯蒂芬自一开始默认自己被卷进去后就已失去了停下来这个选择。旋律扯住了他,斯塔克抓住了他,逼迫他继续。
斯塔克确实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他最后敲了两下琴键,示意斯蒂芬从那一处接手,便迅速跨到了高音区,取代了原本斯蒂芬的位置。医生皱了皱眉,几乎本能地移至了低音区,找准音调后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而斯塔克已经开始变奏段落。这下斯蒂芬彻底明白他为什么要接手主旋律,因为这一部分已经基本上是他的即兴了。斯蒂芬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他的手先于他的大脑动了起来,而他首先感到的是不可思议。肌肉记忆,他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哭笑不得的情况下重新运用起医学知识解释正在发生的事情。他有那么久没有练习,而他的肌肉与潜意识却依旧能在这样的境况下进行即兴和弦。他的指法生疏,手指颤抖,甚至力度都无法控制,但是他找到了一种全新的感觉。那就像是他找到了锚点,他只需要一个个把钩子与绳子挂在一起,衔接起来,在另一个人配合下他的频繁失误都被掩盖而下,他的力度不均也成了巧妙的和弦搭配。斯塔克紧紧跟着他的步伐,同时将他的节奏拉扯着依附在自己的节奏上——节奏就像互相咬合的齿轮,说不清谁拉着谁,而音符从中跳跃出来,就像火花从齿轮中迸溅而出。
这真的不可思议,斯蒂芬迟钝地想,他猜测斯塔克也是这么想的,他听见了斯塔克低低的赞叹声。他们两个——只见过一两面的前医生与病人、几乎完全的陌生人,在这样极度要求默契的演奏中找到了精神的碰撞与交融。斯塔克补完了他,但却并不主导他,这个过程更像一种独特的创造与探索,是在虚空中的舞蹈、寂静空间中低沉的轰鸣,他们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踏向哪个地方,可他们还是一步步向前走去,无中生有搭出通向不朽的坚固桥梁,而飞舞的音符则成为虚空中漂浮引路的灯盏,所到之处阴影退避。
勇敢的心。斯蒂芬后知后觉地记起了他是在哪里知晓的这首钢琴曲。致一位公主的爱(for the love of a princess)是它的主题曲,它关于爱、勇气与自由。斯蒂芬没有看过那部电影,只是在一次艺术节上他曾经的同学拉着他学习过这首歌曲作为表演曲目。他似乎答应过要去看看那部出名的影片,但又因为种种事情耽搁了。他甚至不太记得那一次他弹得怎么样。但他感受到了现在。当下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也许,他们两个的。斯塔克改变了忧伤抒情的音律,他的即兴是跳跃的火花,单音与双音间的切换如泉水流出山涧般轻灵明快,在穹顶回响、荡尽黑云。斯蒂芬在音乐中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风与火焰,斯塔克指尖之下跳动的音律远远不是“勇敢”可概括的,他们都在其中赋予了更多。埋藏在准确、坚硬、冰冷之下的裂痕与岩浆,一些痛苦与一些希望。一种难以描述的美在斯蒂芬心中铺陈而开,像是亿万年冰川碎裂,从裂缝中挣脱出清亮河流;或大火过后满目焦土,从废墟中生长出鲜绿青草。他感到春日中破冰般的宁静,鸟挣脱蛋壳般的自由;他是看见阳光的第一株植物,在地底度过漫长黑暗岁月,方如新生般眼见光明的全貌;他是从黄昏奔向黎明的河流,终于明白什么是初生太阳造物的光辉。
他想他本该觉得这是软弱。他本该为另一个人的强行介入感到愤怒,因为他不需要怜悯。但斯塔克给予他的不是这个。这种新鲜的情感已经随着音律洪水般冲刷过他,淹没了他积蓄的所有阴郁绝望,将真实的世界带到他眼前,他不可以假装没有见过。
这时他们一起敲下了最后一个音。斯塔克用手指虚虚划过琴键,示意斯蒂芬这么做。斯蒂芬明了,从最高音一直划至最低音,一场永恒的坠落。他遍布伤疤的双手在隐隐作痛,但这么久来他头一次完全无视了它,就像他这么久来头一次露出真实的微笑。他在起身时听见爆发的掌声,几乎盖过风雨吹打地面的声音。而站着弹完了全程的斯塔克摘下墨镜耸耸肩,似乎对于自己没什么用的伪装暴露而感到无奈。斯蒂芬注意到斯塔克穿着无比平凡的休闲装,一边眼眶青黑。他经车熟路地对人群挥手,喃喃了一句“佩帕会杀了我的”这类的话,然后将手伸向斯蒂芬。
“嗨,医生。”他说,“托尼·斯塔克。你应该还记得我。如果你是因为没能预约到宾馆而被困在这里的话,介意到我的地方去挨过这场风暴吗?”
END.
我逼迫自己抛弃了我最擅长的对话描写,然后就开始了大片大片心理描写,好像有什么区别一样orz
场景练习都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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