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lanor-LLAP

When you stand before God you cannot say
"But I was told by others to do thus"
or that virtue was not convenient at the time.
This will not suffice.

Remember that.
【May the force live long and prosper.】

 

【奇异铁】Careful what you wish for

警告:本文所有医学相关知识全是扯淡,漏洞百出。等文手临床学个两年再来改它。

本章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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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时间波澜不惊地行至2006年末,斯蒂芬几乎要顺利地把托尼·斯塔克忘记了,尽管后者真是一个很难避开的人。他在各种媒体中随处可见,让人根本不可能无视他那张自大的脸。克里斯汀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这件事的人,她发现斯蒂芬开始看见斯塔克的脸就转过身去。

“这相当欲盖弥彰,你知道。”她是这么评论的,“你现在表现得像一个被甩后想忘掉前任的家伙。”

她为自己的言论赢得了一记咬牙切齿的瞪视,然而她本人还是不甚在意地说了下去:“如果忘掉他这么困难,为什么还要继续呢?真正的不在意可不是你这样的。”

“依您高见,”斯蒂芬语调中的嘲讽味都能拧出水来,“那该是什么样的呢?”

“那该是视若无物。”克里斯汀对他的嘲讽习以为常,无动于衷,“像你对待你的大部分同事一样。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你明明可以友好一点的。”

斯蒂芬阴郁地翻了个白眼,直接比出送客的手势,显然放弃了继续交流的可能性。

就在那时斯蒂芬的职业出现了一个插曲,像是世界厌倦了过于乏味的生活,临时起意给它加点料。那原本应该是可大可小的插曲,一个医疗事故,导致了一位年轻病人的死亡。

那其实不完全是斯蒂芬的过错。那个手术完全算不上困难,它规模较小用时本也不长,病人身体素质良好,唯一的问题是她患有心内膜炎,而术前常规检查并没有查出来。实验室跳过了TEE检测(经食管超声波心动图),等斯蒂芬发现不对的时候,病人已经出现并发症状。她最终没能撑过手术。

之后斯蒂芬得到了自己职业生涯中第一个非正式行医禁止。那只是一个象征性惩罚措施,实验室失误并不是代表他本人手术出错,尽管斯蒂芬认为自己本该看出现象。术前他就注意到了心内膜炎症状,但他不知怎的就让这个念头滑过了。他没有重视。

这是他失手杀死了自己的病人。

他很固执地坚持这个想法,尽管他人都不这么想。这台失败的手术并没有对他的职业造成太大损伤,失误是可以理解的,没人不犯错,尽管斯蒂芬认为自己不该犯错。人们说这只是运气不好,在这一行运气常常重于实力,但斯蒂芬同样不相信运气。

这想法困住了他。起初克里斯汀以为他只是过不去那个坎,每个医生在面临失误时都得过这个坎,克里斯汀本人就对此十分有发言权。急诊室中每一天都发生着生死的交锋,任何一个失误都是致命的。有些失误可能被及时发现,有些失误可能在一切过去后才浮出水面,还有些失误也许永远不见天日,无人知晓。她以为这一个也不过如此,直到停职期过后斯蒂芬许久也没有复职,她才觉察出事情比她所想的要严重。

她为此到斯蒂芬家里走了一趟。她见到了一个胡子拉碴的斯蒂芬·斯特兰奇,他告诉她自己不能再做手术了。

克里斯汀觉得很荒谬。“什么叫你不能再做手术了?”

“我不能忍受再走进医院里。”克里斯汀恐惧地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死气沉沉,这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从没有过的,“我试过了,只要走进去我的手就开始抖。我不能控制它。我甚至不可能在那种状态下握紧手术刀。”

克里斯汀有好一会儿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她看向斯蒂芬,在夺回身体控制权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抓他的手。“我们会解决这个的。”她的声音紧绷,“这是心因性的,对吧?它不可能是永久的。你会好的。你能解决这个。”

随后是更多的检查。这事实上不是什么罕见病例,一直以来都有医生因害死病人或单纯在病房中看够了悲惨案例而产生心理问题,进而停止从医。斯蒂芬与他们相似,却又全然不同。他的医生只能提供建议如何保持心态,但如果他自己都不明白问题的根源,他就不可能解决它。

与此同时斯蒂芬的脾气在越来越坏。治疗的毫无进展让他开始暴躁易怒,试图把身边所有人气走,克里斯汀首当其冲。她明白这只是斯蒂芬的一种应激自我保护机制,可这正在变得愈加难以忍受。例如说,曾经他嘲讽克里斯汀在急诊室中的工作是徒劳的,因为那些“拿着枪的傻汉根本不值得拯救”,那时克里斯汀能听出他没有恶意,只是玩笑,但现在他是认真的。他会真的以恶毒的口吻陈述那些生命毫无价值。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这样。”克里斯汀在又一次失败与争吵后忍不住说,“你想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住口吧,斯蒂芬,这过分了,我知道你比这要好。”

“哦?是吗?”斯蒂芬大声冷笑,“你现在发现我的真面目就是这个样子,你失望了,然后你开始把完全不必要的期望强加在我身上。这感觉一定不错吧,现在我成了你的病人了,伟大的克里斯汀·帕默尔开始拯救一切了!你一定感觉很好,对吗?”

克里斯汀在原地站着,表情开始冷下来。她收紧下巴,斯蒂芬认得这是她真正生气的征兆。“这就是你该向我道歉的部分了。”

“不。有哪部分我要向你道歉?因为你不明白我的职业就是我的一切吗?”斯蒂芬咬着牙说,“不,你真的只是不明白。你不知道我为它放弃了什么。我不能放弃它。而你就只会站在一边,告诉我要心平气和向前走。你什么都不知道。”

克里斯汀偏了偏头,感到一丝荒诞。她发现她已经认不出来面前的这个男人了。

“那么,祝你早日康复。”她静静地说,“再见,斯蒂芬。”

她将钥匙扔在桌上,走出门去。

 

她不会回头了。斯蒂芬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她是真的生了气,因为他令人生厌的自我中心。她不会再关注他,因为她已经认定他不值得付出。

总是有人这么觉得,他身边亲近的人难免走到这个地步。

也许这确实说明了他的特性。斯蒂芬·斯特兰奇,冷漠无情,玩世不恭,独来独往,生人勿近,想要对此人真心相待的人请谨慎尝试,因为他天生缺一颗心。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斯蒂芬坐在窗边,打开窗户。他向下望。他不想跳下去,轻生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选项,但他试图在死本能中寻找平静。

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凝视你。*

他不甘心。他在霓虹灯亮起时想到十年前那通无人接听的电话。那是他此刻境况的第一个征兆,没有人会在他绝望时停留在他身边。

但他不甘心。他本该死心的。

他此刻痛恨自己的记忆力。十年过后,他依旧记得那串电话号码。

他从桌上拿过手机。拨通电话。他像十年前一样等待这通电话不被接起。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谁保留着家庭座机。

但几秒后电话被接听了。斯蒂芬听见托尼的声音,在那一刻他像是鱼跃出水面,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他浑身颤抖。

“斯蒂芬?”

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他在一片混沌的思绪中想,这个电话在一开始就不该到达那个地方。这个号码本该在很早前就注销了,不该有座机停留在一个机械工程天才的别墅里。

这不应该。

托尼在对他说话。“斯蒂芬?我的天哪,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不说话?”

斯蒂芬盲目地挂断电话。

 

斯蒂芬从朦胧中清醒过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托尼·斯塔克。事实上,他是被一阵猛烈的撞击声震醒的,他睁开眼便看见托尼朝他冲过来。

“你大冬天不开暖气还穿着单衣坐在敞开的窗户边上。”他惊怒交加地质问道,“你离想死是不是就差那么一点了啊?”

斯蒂芬眨了眨眼,没能反应过来,而托尼已经利落地合上了窗户,打开灯光与暖气。斯蒂芬看着他开始在屋里走来走去,这画面裹着一种久远的熟悉感将他击中,完全搅乱了现实场景与旧日记忆。他不得不花了些时间搞清楚自己身在人生的哪一阶段中,然后才慢半拍地开口:“你为什么在这里?”

托尼突然停止走动。他明显窘迫起来。“你给我打了电话,又一句话都不说就挂掉了。我有点担心。”

正常人显然不会因为有点担心就乘坐私人飞机冲到别人家去,尤其考虑到他们有近二十年未见了。但托尼似乎并不打算提起这一点,斯蒂芬也没有在意,因为他旋即便冷淡地回复道,“那只是个错误。”

托尼挑起眉毛:“我很抱歉?”

“我说,那只是个错误。”斯蒂芬重复了一遍,他面无表情,“打出去以后我就意识到了,所以我挂断了。我什么事也没有,就算有,显然也不值得斯塔克工业的总裁亲自跑一趟。”

托尼站住了。他踌躇着,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已经有许久没有联络过了。斯蒂芬以为他们不再互相关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对的,如果不是斯蒂芬给他打的那个电话,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托尼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沉沦在自己的苦难里,那种沉沦又给他带来了更多的苦难,在那之后他总是过于关注自己而无法关注别人,连为他工作了近十年的佩帕他其实都不甚了解。

他说实话觉得自己不擅长这个。也许他曾经擅长,但现在他已经忘了。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感情。

“斯蒂芬……”他尝试开口,但却被斯蒂芬打断了:“我打过你的电话。”

他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是灰烬般的厌倦:“我打过你的电话,托尼。很早以前。我曾经需要过你,而你没有来。”那个无言的问题摊在空中:那么现在你还来做什么呢?

“我很抱歉。”托尼脱口而出,“我那时……我真的很抱歉,但我关心你。”

斯蒂芬突然站起身,像是忍无可忍后的突然爆发。托尼从未见过他这样,他看上去胡子拉碴,但他身上有种东西,那东西将他的身形拉得黑暗而高大。他逼近托尼,双眼中燃烧着神经质的火焰。

“对不起,你是说你关心我吗?”斯蒂芬几乎是恶意地喊道,“你,关心我!这么多年,你甚至找不出一条理由从你日理万机的生活中抽一点点时间回复我的消息或见我一面吗?停止对我说谎,斯塔克!别告诉你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原谅你从我的生活中突然消失,我可以原谅你没有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哪怕回复我的一条消息,但我不能假装你,在你刻意疏远我这么久之后,还可以就这样走进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托尼站在原地,距离他一臂之遥,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但他们此刻就像相隔天涧。斯蒂芬接近冷酷地看着托尼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他感到扭曲的痛苦与快意。

“我有我的理由。”托尼低语道,“斯蒂芬,你相信我,我有我的理由。”

“喔,是吗?”斯蒂芬嘲讽道,“你的理由中是不是还包括了每日一换的杂志封面女郎啊?”

托尼看上去相当无助,尽管那在斯蒂芬眼中全都变成了理亏而无话反驳。“但你打出了那个电话。这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要寻求帮助吗?”他请求道,“拜托,斯蒂芬。让我帮你。”

这很诚恳。斯蒂芬后来回想时,他想他简直从来没见过托尼更真诚与痛苦过了,但在当时他无动于衷。他心里的某块地方也许有些微触动,可更多的地方是冰冷的火焰在灼烧。他被那火焰所惑,于是他审视一切外物的时候,它们也都是冰冷的。

于是他冷笑出声。“不,我打出那个电话恰恰是要提醒自己不要对你抱有希望。”他低声嘶语道,“离开我的生活,托尼·斯塔克,我不需要你,尤其不需要你的怜悯。”

托尼不再说话。他们对视,托尼慢慢收起了他的种种情绪,像是将散落的玻璃珠捡进盒子里收好。到最后他的脸上只剩下千篇一律的疏离与疲惫,伴着伪装安好的假笑。

“好的,医生。”他慢慢说道,“我保证你不会再见到我了。”

他说完便走出门去,留待话音落在地板上。斯蒂芬听见关门的声音,而后是脚步远去。他知道托尼是这样的,他说了什么就是什么,他保证了就一定会做到。斯蒂芬很难描述出自己的心情,他不知应该作何感想,太多情绪在他胸口盘亘,最后汇成同一个词语——麻木。他不再感知到任何情绪。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直到他再也抽不出任何力气。最后他倒在床上,陷入一场无梦的睡眠。

 

报应来得很快。第二天他迅速发起了烧,他的身体对于他近日来的不规律作息和饮食发起抗议,更不用说他昨天还在窗户边坐了不知道多久。他有点记不起他上次生这种小病是在什么时候了,但这确实是个警钟。他在床上躺了半日,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直直瞪着天花板,从精神上到身体上都难以入睡。他睁眼闭眼就是托尼离开前的神色,他忘不掉那个。每当他强制性将那面孔抛到脑后,就有新的面孔出现。不仅仅是托尼,不仅仅是他逝去的亲人,还有许多了无生气的脸。他过去的病人,他见过的死者,他扭曲的梦境。他太好的记忆力成了一种折磨,那些面孔阴魂般缠绕不散。

然后他凭着强大的毅力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结束对身体的折磨。他需要用行动消磨胡思乱想的精力。他顶着病态的脸色下楼买齐了药品和食物,在深夜终于凭借扎实的身体素质与药物帮助退了烧。第二天起床时那些噩梦淡去了,他的脑子也不再像被原子弹炸过了一样。最坏的时刻过去了,他猜测他对托尼的那一通发泄痛骂多多少少改善了他心中的抑郁。

但他的手还是没有丝毫好转。他只是想一想关于手术的事情就会克制不住地颤抖。他痛恨这个。他如今的感觉就像是面对一堵墙,首先他不可能徒手打穿它,其次他不知道如何转弯。也许旁边就有路,但他看不见。

然而有所改善的是,他确实开始冷静下来了。前一段时间他的脾气有多坏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连克里斯汀都没能忍受下去——他依旧没心思去想该如何处理这个,尽管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他用恶毒的言辞逼走想接近他的每一个人,托尼只是受害者之一而已。

斯蒂芬明白他的手完全是因他的心理原因而颤抖,他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精神状态对此并无帮助,但他找不到出路。他从小在学习方面顺风顺水,遇见任何难关都能克服,他更是靠着自己的出色记忆力提前从医学课程中毕业,而此刻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被自己的身体背叛。他因此慌神,对此束手无策,他为此伤害他人。

他想也许他真的走投无路了。太多次他坐在窗边凝视外面的阳光或阴云,无法抑制地想到这也许就是他的终点。

就在那时他接到了古一教授的短信。他的老教授想要见他。

TBC.

*尼采。

本文医疗事故案例来自基本演绎法。我自己实在没有医学知识水平编,等我学个两年临床再说。

另外!文手手动划重点!你们见什么样的两个人吵架会用对方天天上playboy封面做黑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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