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一个启蒙欧美CP是疯爱的,就这样忍辱负重(不)地拆了我的CP,写了一篇兔子先生×爱丽丝。
我现在慌得一比。你们对于我有多能扯淡完全一无所知【。
总之,这篇文是小可爱 @御兔兔兔兔兔兔 的点梗。警告:怀表兔奇×爱丽丝铁,微提及锤基。极其沙雕猎奇,无厘头,世界线混乱,融了一些爱丽丝剧情梗。为什么丧心病狂的童话故事总要爱丽丝穿裙子?因为编剧的脑洞如此。
01
“欢迎来到仙境。”穿着法师袍和斗篷的白兔先生毫无感情地说。
托尼有点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这导致他一时半会竟没找到发声源。等他终于适应了光线,他发出一声惊叹。
“我觉得我一定是缩小药水喝多了。”托尼这么说道,“不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种状况”指的是他现在得仰头看着斯蒂芬,超过45°角的那种仰视。尤其考虑到现在后者还多了一对兔子耳朵。怀表兔役的斯蒂芬一脸严肃,与此同时他的兔子耳朵乖巧地垂着,对比简直不要更鲜明。
托尼有点憋不住笑。但略一思及他身上正穿着蓝色的长纱裙,他也就笑不太出来了。
“你的面前有两条路。”斯蒂芬一板一眼、生无可恋地说,“一条通向三月兔,一条通向疯帽子……”
“呃,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们能直接进入正题吗?”托尼说,“就是,跳到拯救世界那个部分。我有点赶时间。”
“这就是正题。选一条路,选一个未来。”
托尼大声叹气。“我能选择第三条路吗?原路返回?”
斯蒂芬冷漠地扫了他一眼。
“我把那个当成‘不行’了。”托尼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好吧,我选疯帽子。我急需摆脱这该死的裙子。”
他视死如归地向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住。“只是好奇,兔子先生。”他回过头来问,“你有耳朵没错,那你有尾巴吗?”
02
疯帽子确实有点疯。不是正常意义上的疯,而是疯帽子让所有看见她的人都觉得自己是疯了。
托尼感到有些头疼。他转向斯蒂芬。“作为一个帽匠,她战斗力也太强了吧。”
娜塔莎冲着他的装扮挑起眉。“手工方面我只会做帽子。”她说,“和裙子。你想不想改改样式,比如说高开叉露腿的?”
托尼惊悚地后退三步,“谢谢,不用!”
这个世界简直太恐怖了。托尼离开疯帽子的小屋时想。疯帽子还在门口冲他似笑非笑,给他指出了通往白国王和白王后宫殿的路。
白王后他知道。托尼想,白国王是什么操作?
他确实有点抓到重点了,只可惜他没能深思下去。比如说,会和红心国王作对的王室究竟是个什么组成。
这就使得托尼在觐见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瞪着王座上的雷神索尔,以及王后宝座上的洛基。
哦,还有站在一边的白骑士斯蒂夫·罗杰斯。
托尼在此刻就很想慰问一下已经归天的奥丁。这个世界是真的太他妈恐怖了。他现在回森林与小动物一起玩耍还来不来得及。
“吾友!”索尔热情地欢迎了他,“欢迎来到我的王国与城堡!吾已等待你多时!”
托尼这回不仅仅是头疼,他还有点胃疼。
“我反悔了,斯蒂芬。”他冷静地说,“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毁灭了比较好。”
03
爱丽丝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白王后的城堡。白兔先生仍然跟着他,像条安静的影子。他们在弯月的照耀下走在森林小路上,影子被诡异地拉长,和树影纠缠在一起。但爱丽丝不感到害怕,他在虫鸣声中感到安静。在这时候,童话世界显得还不错。
除了它各种奇奇怪怪的设定。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执着于让爱丽丝穿裙子啊?”托尼抱怨道,“你一个怀表兔,你都可以穿着法师袍和斗篷,除了俩耳朵没一点兔子的人设,怎么换我了就一定要穿裙子?”
斯蒂芬抽了抽嘴角。“我觉得可能只是编剧觉得一个带了反应堆的爱丽丝太不符合世界线了一点。”
“哦,对,你本人就够神棍的了,你倒是很符合。”托尼站在山头,插着腰唉声叹气。斯蒂芬温和地看着他,耳朵轻轻抖了抖。
“我觉得裙子挺适合你的。不过……”他想了想,“如果你真的这么不喜欢它的话。”
兔子先生第一次把手套脱了下来。他开始轻声念咒,托尼看见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迸出,落在他的裙子上,由星火点燃烈焰,而后他轻松的运动服就在烈焰中重新回来了。
“哇。”托尼由衷地赞叹道。斯蒂芬有点不自在地耸耸肩,在要把手套戴回去之前被托尼捉住了手腕。他盯着那手指上遍布的疤痕,用指腹轻柔地扫过。
“这是发生过什么?”他问。
“意外。”斯蒂芬语气平平,“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必在意。”
“所以你因为这个意外就开始从四只脚走路变成两只脚走路了吗?”托尼没遮没拦地说。斯蒂芬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得到一个满不在乎的摊手,“开玩笑开玩笑。”
“我并不完全是兔子,你知道。所以我当然也不会四脚走路。”
“我看出来了,你也就是带了一对兔子耳朵。你是东方神话里的那种东西吗?动物活得足够久就能变成人,然后你修为不够,还剩一对耳朵变不没,这种。”
“……”
“我的推理没什么毛病啊,还能解释你为什么会魔法呢。修炼成精啊。”
斯蒂芬没精打采地垂下耳朵,他揉起了太阳穴。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是爱丽丝了。”他有气无力地说,“脑洞大啊。”
04
于是爱丽丝就这样回到森林,继续开他的茶会,和小动物打成一团。托尼心灵手巧,精力充沛,今天给鸟造窝明天救猫下树,还需要管教双生子役的彼得和内德不要在森林里瞎跑。兔子先生整日里行踪不定,下午茶倒是从未缺席,和爱丽丝互相打嘴仗起来也丝毫不输。
童话故事在这里还显得相当温顺,尽管它本质仍是个黑童话,红心国王与王后仍到处抓人砍头。但在王国边境的森林里,童话继续着,没有人会死去,每一天最大的事件不过是几只松鼠掉进了猎人的陷阱。他们离任何动荡都足够远,连白国王的使者想要寻找他们都要来回花上几个月。
“我还是觉得直接拒绝拯救世界有点不太好。”托尼敲着茶杯琢磨,“虽然我对给条龙来个斩首毫无兴趣。”
“我觉得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斯蒂芬说。
“是哦,你让我想起了我的老爹,他的人生格言就是只要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托尼翻个白眼,但看上去仍未被说服。
于是兔子先生也就随他去了。那点犹豫像是一缕青烟,在白天时它藏在树叶投下的阴影中,在夜晚也显得单薄无形,与柴郡猫时隐时现的尾巴尖有得一拼——说到柴郡猫,他倒是到处出没,天天都和疯帽子的帽子过不去。他的体型摆在那里,现在托尼有一切理由管克林特叫肥啾并拽他的毛了。
他在这时觉得宇宙很有意思。它就像一个混乱的毛球,然后有一只无形的猫在拨弄那个毛球,企图将它弄得更乱一点。于是这个世界就有了穿着法师袍的怀表兔、一对男性国王与王后、一个战力爆表的女帽匠、一只箭术出奇的柴郡猫、一只沉迷古怪科研的三月兔,以及,最重要的,一个拥有小胡子的爱丽丝。
托尼想不通这种阵容为什么还需要惧怕红心国王。于是他哼着歌继续开他的茶会,每天致力于偷偷往兔子先生的茶里兑咖啡。
05
但有时他们还是谈起战争。在一个又一个黎明与夜晚,柴郡猫从树枝上垂挂下来,疯帽子收起方糖、晨露、茶盏和到处乱放的增大蛋糕,三月兔班纳在赶未成年人——也就是双胞胎,去睡觉。爱丽丝和他最初的引路人,兔子先生,坐在疯帽子小阁楼的顶端,遥望远方的一片静谧的银色林海。斯蒂芬做出某种玄妙的手势,一点亮光在他的指尖闪现,而托尼就盯着它出神。
战争。预言。童话世界似乎缺乏逻辑,恐怖的起始总是某种荒诞的东西,由一片雪花引发的雪崩。红白大战的起始扑朔迷离,有人说是关于蛋挞的碎屑,也有人说是关于某个执着而坚定的信念,它唯一的失误就是误被人当成真理。但无论是在什么样的世界中,人们都更爱粉饰太平的微笑而非混论与争吵。死亡被淡化了,它不再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尸骨,它只是某一瞬的消亡。从前有个人,他走进了迷雾里,他再也没走出来。迷雾掩盖了真相,正如死亡也被另一类迷雾掩盖了真形。
在那里,某处,那里有一条龙。托尼遥遥指着地平线某处,那是红心国王城堡的方向。我知道我可以杀了它。我也许确实应该去这么做,在有任何人因此而死前。
斯蒂芬沉吟片刻。
不要太过迷信预言。他最后这么说道,你知道它们的运作理论。它让你恐惧,然后恐惧就成了促使你行动的动力。
是啊,所以你做什么都逃不了预言中的结尾,既然这样我何不直接躺着,等那条龙要杀我的时候自己摔一跤摔死?
斯蒂芬的脸上浮现出微笑。“那也未尝不可能发生。”
“那我大概懂了。”托尼大声宣布道,“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大概就是扯淡吧。”
斯蒂芬对于他的吐槽不置可否。他沉默片刻,才慢吞吞地说:这世界的劫难。等它到来时……
——当它到来时。托尼笃定道。
好吧。当它到来时。法师没有反驳他:我们也许需要你。但你可能并不特殊,我们会需要所有人。你不对它的到来负任何责任,你需要承担的也不比他人多。
它也许需要我们付出一切。
它一定会需要。这不就是灾难的本质吗?斯蒂芬耸肩,我们坐在这里谈论的那一类未来,就是需要我们付出一切的。至于你……
什么,我需要杀死那头龙吗?
不,它对你也许另有要求。
拜托,斯蒂芬。
斯蒂芬微笑,但略有迟疑。
“好吧,爱丽丝。你愿意为它而死吗?”
“人们不常向我要求这个,法师。但如果是你的话,行吧,我愿意。”
斯蒂芬叹了口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点由法术组成的亮光熄灭了。他的脸隐没在半明半暗中。
“可惜,托尼。”他惋惜地说,“我向你要求的不是这个。”
06
而后战争来了。它如火雨洪水,淹没一切,并不给他们任何一点反应时间。白国王的城堡一夜之间焚烧殆尽,浓重的烟雾被驱赶到森林边缘,所到之处植物焦枯。猎狗在大火焚城前跑了出来,它们描述了一个王国的陷落。它们说,白皇后死前说道:我向你们保证,阳光会再次照耀在我们身上。
它们转述这番话时,茶会上一片寂静。
森林不再是安全的地方了。不断有小动物穿过烟雾巨墙而失踪,随处可见的荆棘泛着冷铁般的微光,坚硬的倒刺勾得人鲜血淋漓,而前往红心国王堡垒的勇士再也没有回来。童话结束了,茶会也随之消失。柴郡猫收起笑容,他的身体一点点融入空气中,只剩下倒竖的瞳孔和锋利的牙齿。再也没有蓝天白云,赤红掩盖一切,将天空染成末世的死寂。
爱丽丝完成了他的使命。他穿上银色战甲,利剑砍下了龙头。但故事尚未完结。预言如毒蛇般在一片欢呼声中立起半身,将花朵染成血色。
红心国王(不知为何他是紫色而不是红色)在一片废墟中缓缓起身。他手中握着来自白皇后和红心皇后(不知为何她也不是红色而是绿色)的两座王冠,他获取了其中的力量。
故事当然没有完结,预言仅仅是故事的片段。从此刻起故事脱离掌控了,它不再是童话,但也不再是别的任何东西。不是打败了巨龙就能迎来终结,迎来美好的结尾,那巨龙的主人站了起来,他的身形更加高大,他说:“今天确实是损失惨重的一天。”
新的战争开始了。没有巨龙,没有命定要打败巨龙的人,未来浸泡在神秘的未知中。他们在烈焰与浓烟中对抗,黄昏状似坍塌。红心国王面对着爱丽丝,说:“但愿他们记得你。”
托尼在盛怒中向他挥剑,但那剑段了。它是巨龙的克星,它本该斩断宿命,但在这完全脱离剧目的未来中,它不堪一击。浓烟再度涌了上来,托尼按着自己的伤口跌坐,目睹他的同伴在鲜血与沉默中消逝在大火里。
再也不会有任何茶会。杯盏摔碎了,蔷薇枯萎了,曾经饮茶的人们也一个接一个踏出破败的花园,走向自己的宿命。爱丽丝就像他踏入仙境时一样孤身一人,只有沉默的白兔先生相伴。
白兔先生在火苗向他蹿去时站在他身前,托尼只来得及看见巨大的金色法阵,然后面前的浓烟与烈火全部烟消云散。从斯蒂芬指尖飞出无数青绿蝴蝶,它们向红心国王飞舞而去,在迷雾中光芒四射。在这突如其来的遮挡下,斯蒂芬拽起托尼踏过一个光圈,将整片战场抛之身后。
他们出现在花园。这是仙境中的最后一片净土,但它也将陷落。整个仙境都将陷落。斯蒂芬让托尼在凳子上坐下,托尼的血染红了他的手指,但他仍然紧紧攥着托尼的手腕。
“兔子先生,我总算弄明白你穿越世界的兔子洞是个什么原理了。”托尼抽着气说道。他的声音发颤,但他还在试图说出轻松的话语。
斯蒂芬没有回答。
“这就是终局了。”他只是盯着托尼的眼睛。
“而你有什么想法吗?”托尼不抱什么指望地问。疼痛占据了他的大部分神经,他开始不能有效率地思考。
“事实上,”斯蒂芬沉默许久,突然向他露出苦涩笑容,“我有。”
爱丽丝。他说,爱丽丝啊,你都不记得,是吧?你陷在时间里,只有我记得一切。14000605次我为你引路,以不同的身份询问你要走向哪一条。三月兔还是疯帽子?事实上两条路都通向毁灭。可每一次你都给我不同的答案,就是不在这两条中选。
他说:我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明白为什么你不一样。
托尼满脸困惑地看着他。斯蒂芬低头凝视他,像是在一千四百多万次轮回中看着他却依旧感到时间不够一样。然后他捏出手势,打开了胸口悬挂的、托尼一直以为是怀表的眼状金属容器。斯蒂芬的耳朵消失了,碧绿的光芒从那冰冷的阿戈摩托之眼里透出来。
“你看,我从来不是什么兔子先生。我的怀表是我的心脏。”斯蒂芬说,“我是时间本身。”
07
什么猎奇的演员自带人设。这是托尼的第一反应。在世界毁灭之际,他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个,可见斯蒂芬提出的想法有多人毁人三观。
“你说要我把这个带走,”托尼干巴巴地说,“去构建一个新的万世之钟。说好的你是时间本身呢?说好的这是你的心脏呢?哪里来的两个万世之钟?”
“原本是没有的。”斯蒂芬回答,“在你出现之前,是没有的。可我实际上也不是时间本身,只是时间之石给予了我这权利与时间合为一体。我起誓守护它,于是我便与它同存亡。当它脱离我的庇护时,我便打破了我的誓言,因此我会死去。”
托尼沉默了一下。“所以你不仅要求我凭空找出一个万世之钟,你还要求我把你杀掉。”
问题就在于此,爱丽丝。斯蒂芬温和地说,只有你能做到。你不要找到一个新的万世之钟,你只要将石头放进那个旧的里,注入你的愿望,让腐朽化为生命。只有你能做到,因为你确实不一样。你是唯一一个外乡人,你是唯一一个可以书写故事的人。还记得预言吗?它本身就是故事的一类,只是它并非书写过去的故事,而是未来的故事。红心国王想要夺取它,成为时间的掌控者,他不会做到。但你可以。
爱丽丝,爱丽丝,我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意识到这点。我尝试了一千四百万次不同的可能性,以不同的身份参与这个故事,从你踏入仙境开始,但总是停在这个时刻。无论我躲藏到何处,红心国王总是找到我。时间总是就此凝固。不会再有未来了。我以为这就是时间的终点,直到我刚才看着你,我才恍然大悟。我想原来这不是时间的终点,这只是我的终点而已。未来是不在我身上的,因此我看不到这时刻往后的未来。但你能看见。你会把它带走,你会给它注入新的生命,时间会在一个新的地方延续。
托尼深吸口气。他移开目光。“我不会看着你死的,斯蒂芬。”
“是的,你不会看着我死。”斯蒂芬赞同道,“你会带着它离开,我会留下来。总要有人留下来。”
“留下来的够多了。”
“不,托尼。”斯蒂芬取出那块碧绿的石头。他把它放在托尼手里,“我会是唯一一个留下来的,不会有别人了。等你重建万世之钟,你可以从故事终止的地方开始新的篇章。从巨龙的头颅落下时开始新的时间线。童话会回归,茶会重新开始。一切都一样。”
“没有你就不可能一样。”托尼反过来抓住斯蒂芬的手,他感到那双布满伤疤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他恳求道:“别让我做这个,斯蒂芬。别逼我这么做。”
越来越重的焦味从土壤中升起,浓烟漫进花园,红心国王正在靠近。斯蒂芬不再说话。他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隔绝痛苦,然后他缓慢而坚定地把手抽了出来。
你还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斯蒂芬低声倾诉:我告诉过你,这场战斗一定会需要我们付出一切。
托尼摇了摇头,从喉咙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他抓回斯蒂芬的手,亲吻上面的疤痕,他将额头抵在手掌上。
说吧,法师。片刻后托尼开口时,他的声音已不再破碎:你对我有何要求?
斯蒂芬安静地微笑。
如果可以的话,爱丽丝,我想要你活下去。
08
于是爱丽丝便带着那块石头来到古老的座钟前。这腐朽之物安静地伫立在时间之外,看不出任何崩塌的迹象。可此地的守护者已经离去了。他在临死前才得以送出新的枝丫,新的生命。
爱丽丝将石头放进座钟的中心。一道光华随之注入,而后清泉般播撒向四方。世界存活了,时间在它起始的地方延续,不再受到任何人的干涉。
注入你的愿望。兔子先生的声音在爱丽丝耳边鸣响,宛如钟声回荡。
来自一个异乡人。外来者。从世界以外塑造故事。
我的愿望啊。爱丽丝想。他的愿望只有一个,可那一个偏偏是不可达成的,也是斯蒂芬不会希望他许下的。
于是他面对着一方新世界的伊始,诉说了自己的愿望:
我想要这天地都肃清。
09
如此他们获得了童话的结局。重新举办的茶会、恢复生机的森林、百废待兴的白色城堡,旧日花园中再度人满为患。爱丽丝依旧参加茶会,拿蛋糕与疯帽子互砸,嘲讽柴郡猫的体重又被嘲讽回来,白国王与白王后趁着都城重修又开始了甜甜蜜蜜的度假,没事就加入他们的茶会,却次次都要求喝酒。
与此同时,红心王国那边,红心女王接替了自己父亲的位置。这位绿色的陛下前半辈子都在试图谋杀自己的养父,到此刻终于如愿以偿,也就乐于保持更长久的和平了。下个月她大婚在即,结婚对象是她的国师,双方共同的亲属是一个类人族、一只浣熊、一只树人和一只螳螂,请帖沿路发放,连这远在边境的茶会都收到许多张。
无论从哪种角度说,这都是最完美的结局了。往日的阴霾烟消云散,新的篇章悄然开启,连过去日子的旧影都不曾留下。然而无数夜晚爱丽丝坐在疯帽子的阁楼上,他的身边不再有人用指尖点亮光芒。
这并不是你的童话结局。三月兔对他说。
是啊,一个异乡人可以塑造故事的结局,基于他并不完全身处故事中。可这就同样代表,他为故事塑造的完美结局并不适用于他自己。
我猜世上没有两全其美。托尼低落地回答。他看着自己的裙子又开始唉声叹气,真是不管哪个世界爱丽丝都永远穿着裙子,这定律宇宙通用,只是这回没有一个法师把他的裙子变走。
好吧。三月兔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那你甘心吗?
托尼闻言抬起头。他眼中的光芒一如既往。
我当然不甘心。他咬着牙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没能在那片焦土上说出的话。这时森林在漆黑夜色中发出召唤,月牙在半空露出尖锐的笑容。
三月兔卸下眼镜得以直视爱丽丝的眼睛。
那你还想为此做点什么吗?
10
在那14000605种可能性中,可能发生什么呢?也许爱丽丝选择了三月兔,和班纳一见如故;也许爱丽丝选择了疯帽子,他俩见面就打;也许爱丽丝走到了白色城堡,留下与国王成为好友、或与白骑士成为好友;也许他直接走向红心国王的王宫,将巨龙之首一斩而下。
可那都是故事里发生的事。预言白纸黑字地写着,嘲笑主角们逃不出这迷宫。爱丽丝总要斩下龙首,而后新的战争才就此开始。
但如果,如果将故事翻到最早的开头,爱丽丝走进了仙境。可他没有提着裙裾,他没有身着华服,他身披战甲手持利剑,裹挟硝烟与炮火闯入仙境。他没有在两条毁灭之路中做出抉择,他转身向森林走去,让自己的身影被边境的浓雾吞没。也许他不会回来,人们只能看见一地蜿蜒的血迹。
只要爱丽丝能回到过去。
白王后勾起嘴角,面上浮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时间之石可不好掌控,即使是那一位的魔法也就只是堪堪能与它共处而已。他说道:更何况,它不能让你穿梭至任何时间点。它又不是传送门。
哦,这又是哪来的设定?说好的它是时间中的交通工具呢?
白王后嗤之以鼻。当你试图使用它时,你便与它合为一体,意思是,你就变成了时间本身。既然你已经成为时间本身,你又如何在自己的一部分中穿梭呢?
这好像也有点道理。毕竟斯蒂芬那一千四百万次未来也不过是脑内模拟,最终走出的也只有一条。
然而爱丽丝与三月兔对视一眼,两人都耸耸肩。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通过那破石头回到过去?
11
新的一年三月又到了。茶会的参与者们捧着茶杯开始感慨,三月兔又开始发疯了。
然而桌上的空位除了三月兔的,还有一个属于爱丽丝。
人们怜悯地摇了摇头。
唉,真惨,又疯了一个。
这一个还是刚拯救完世界就疯了呢。
12
这时我们将童话书向前翻去。回到上一个故事的终局,回到上一个篇章的末尾。在爱丽丝踏上通往时间殿堂的漆黑道路后,斯蒂芬在空无一人的花园中站起身。这时他不是白兔先生,也不再是时间本人,他的角色已走完最后一程,他不再是任何人。
他首先是盯着自己的手掌看。托尼触碰过的地方是滚烫的,血液在皮肤下跳动尖叫。他握了握手,才将视线转向远方。那里高大恐怖的身形在浓烟与火光中若隐若现。
这是属于他的结局。
“而你就打算这样去送死吗?”
斯蒂芬猛然转身。爱丽丝带着时间之石离开了,但托尼站在那里,他不再身着可笑的裙子,他披着金红战甲,眉目坚毅,气宇轩昂。
斯蒂芬不可置信:“你怎么能——”
“亚瑟·克拉克三定律。”托尼耸肩:“任何非常先进的技术,初看都与魔法无异。”
知识改变命运,斯蒂芬。他几乎是愉快地说,要发现某件事情是否可能的界限,唯一的途径是跨越这个界限,从不可能到可能中去。
斯蒂芬梗住了,他发现自己有点难以理解这个场面。“可你本来应该……你应该顺着时间往前走。怎么可能有任何人能回到过去?”
“是这样。这个故事关于量子纠缠,关于一只悲惨的猫和一位虐猫人士。”托尼向他走去,在斯蒂芬试图躲开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嘿,法师先生。你让我对时间许个愿,我许了,但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实现自己的愿望啊。”
斯蒂芬保持着彻底的沉默。他死死盯着托尼,就是一言不发。
在那个你还没看见的未来,我们可找不到人继续看守时间的圣殿。托尼继续说,白王后不肯干,仙境更没有别的巫师肯发誓跟时间共存亡的。所以,我们觉得,大概还是要找你啦。那块该死的石头不管怎样还是在你的庇护之下的。
斯蒂芬长出了口气。在红心国王的身形从浓烟中踏出时,他终于微笑起来。
“那么,爱丽丝,你还在等什么呢?”
13
所以这才是童话的最终结局。身着战甲的爱丽丝带回了兔子先生,他们一身风尘,神色疲倦,但他们的手紧紧扣在一起。他们拨开荆棘,走向花园,万千日出与日落都在他们的眼里。
茶会的朋友们为他们在长桌边拉开椅子。
“欢迎回到仙境。”爱丽丝说道。
END.
那边快收尾了,来写个童话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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